EP129 吟唱千年的離散之歌，立陶宛、波蘭和匈牙利的猶太印記

在中部與東部歐洲旅行時，我們不難注意到一件事：幾乎每座大城市裡面都有一個猶太人區（Jewish Quarter），擁有許多的猶太會堂（Synagogue），一些角落中還能看到希伯來字母，然而現在裡面住著的卻大多不是猶太人。究竟為什麼這裡出現如此多的猶太人區？而他們又是為何而離開、去了什麼地方？

在多次的歐洲旅行中，我一點一滴的在不同國家間觀察、撿拾猶太人留下的歷史片段，終於在這次（2022年9月）中歐之行之後，完整的圖像逐漸浮現。在這集節目中，我們將回答：

• 為什麼源自巴勒斯坦地區的猶太人，後來其中許多會居住在中歐和東歐？
• 猶太人到底是做了什麼，為什麼在歐洲歷史上一直遭到迫害、驅逐？
• 大屠殺或許是猶太歷史中我們最熟悉的一段，然而在那之外，猶太人在歐洲的生活又是怎樣的面貌？
• 現在去歐洲玩，可以在哪些地方更深入了解猶太人的文化，以及他們經歷的過往？

這集融合了簡單的猶太歷史，以及從維爾紐斯、華沙、克拉克夫到布達佩斯的親身旅行經驗，還配上猶太風味十足的音樂，帶著你回到好幾個世紀前的中東與歐洲，跟著猶太人一起走過跨越千年的離散旅程！

文字摘要

第一部分：猶太人的千年離散歷史

故地

• 第一座聖殿（1000 - 587 BC），以色列民族建立兩個國家：
  • 北：以色列，首都撒馬利亞，後亡於新亞述帝國。
  • 南：猶大，首都耶路撒冷，後亡於新巴比倫帝國（迦勒底帝國）。
• 第二座聖殿（516 BC - 70 AD），猶太認同取代以色列：
  • 中東霸主變成波斯人，允許以色列民族回歸故地重建。
  • 從基於血統的以色列人，轉變成基於宗教、超越血統的猶太人。
  • 第二座聖殿亡於羅馬帝國。
  • 第二聖殿時期是研究猶太教與基督教歷史的重要時代。

離散

• 今天猶太民族最大的三個分支：
  • 阿什肯納茲 （Ashkenazi）：分佈於歐洲大部分地區，後集中到中歐與東歐，現在佔美國猶太人中的多數。
  • 塞法迪 (Sephardi) ：源自伊比利半島，後來被基督教政權驅逐，遷移到地中海周圍。
  • 米茲拉 (Mizrahi) ：居住在北非與中東，許多方面都和阿拉伯民族有類似之處。
• 關於阿什肯納茲猶太人：
  • 語言：意第緒語（Yiddish），屬於印歐語系中的日耳曼語言，融合希伯來語與俄羅斯語。
  • 食物：一般人熟知的貝果（bagel）其實是阿什肯納茲猶太人的食物，從波蘭猶太社群發跡，後來隨著移民被帶到美國。

歧視

• 反猶太主義（Antisemitism，直譯為「反閃族主義」）
  • 「閃族」的概念涵蓋中東的多個遊牧民族，包括阿拉伯人，不過在歐洲歷史脈絡下「反閃族主義」就是「反猶太主義」。
• 為什麼要反猶太人？
  • 社會：猶太人往往恪守自己的傳統，擁有自己的規範與社群，在社會上顯得格格不入。
  • 職業被限制，強化刻板印象（例：猶太人都很貪財）。
  • 黑死病時期，猶太人被視為罪魁禍首。
  • 宗教：對基督宗教來說，猶太人是謀殺耶穌的人，馬丁路德曾經撰文叫人迫害猶太人。
• 結果：
  • 居住權被限制，在中古歐洲，猶太人不能擁有土地，只能居住在特定區域中，因此許多城市都有猶太人區（通常也是城市裡的貧民窟，Jewish quarter）。
  • 被驅逐出境，尤其從西歐國家。
• 然而，歐洲歷史上出現了一個相對寬容猶太人的國家。

家園

• 波蘭立陶宛聯邦，給予猶太人很大的自治權（當然也有例外，如17世紀烏克蘭哥薩克人屠殺猶太人），成為歐洲猶太人文化的中心，許多猶太人移居到此。
• 波蘭被瓜分之後，這群人幾乎都在俄羅斯帝國境內，俄羅斯葉卡捷琳娜二世設了一個特別的制度：柵欄區（隔離屯墾帶、定居區，Pale of Settlement）。
• 柵欄區裡，猶太人生活在一個個孤島般的Shtetl，說自己的語言、擁有自己的社會規範，與外界互動很少，通常也比其他聚落要窮困許多。
  • 想要了解Shtetl，推薦著名音樂劇《屋頂上的提琴手》（Fiddler on the Roof），非常接近史實的描繪。
• 1880年代開始，因為反猶騷亂（Pogrom）盛行，俄羅斯境內的猶太人大量移民美國，構成今天美國猶太人的基礎。
  • 這段時間有280萬歐洲猶太人移民美國，其中94%都來自東歐。

第二部分：從立陶宛、波蘭到匈牙利遇見猶太足跡

維爾紐斯

•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45%人口是猶太人，又稱「北方的耶路撒冷」，曾有足以容納5000人的猶太會堂。
• 蘇聯時期史達林驅逐了30萬猶太人，其中許多被送到西伯利亞勞動，史達林逝世後回來，然而並沒有重現原本猶太人區的規模。
• 加碼推薦莫斯科的博物館 Jewish Museum and Tolerance Center ，原本是一座蘇聯時期的巴士車庫，後來被改建成博物館，介紹俄羅斯帝國以及蘇聯時期的猶太人歷史，看了會對他們的生活有更立體的想像。

華沙

• 30%人口是猶太人，擁有超大的猶太隔離區（ghetto）。Ghetto現在一般指貧民窟，但在納粹時期專指針對猶太人設立的隔離區。
• 納粹將猶太人視為低等民族之一，不希望他們影響日耳曼人的純正、健康血統。猶太隔離區是納粹在找到猶太人的終極解決方案之前的暫時處理方式。
• 華沙的ghetto是全世界最大，極盛時期有46萬人被限制在這塊3.4平方公里區域中，現在在華沙還能找到當時的牆。
• 因為與外界隔絕，猶太人區中糧食缺乏、營養不良的問題很嚴重，而且傳染病盛行，反過來強化了猶太人是低等民族的印象。
• 在決定大屠殺之前，納粹曾考慮​​馬達加斯加計畫：等法國投降之後，強迫猶太人遷往當時是法國殖民地的馬達加斯加（類似方案：日本的河豚計畫）。
• 最終解決方案：為大屠殺鋪路，1942年確定執行方式是種族滅絕。
• 推薦博物館 POLIN Museum of the History of Polish Jews 波蘭猶太人歷史博物館，2013年開館，紀念1943年的猶太隔離區反抗（Warsaw Ghetto Uprising）70週年。博物館對面就是反抗紀念碑。

克拉克夫

• 老會堂（Old Synagogue），是全波蘭最老的猶太會堂。裡面男女分開，常見一樓男性、二樓女性。
  • 猶太教的聖經：塔納赫（Tanakh），大致等同於基督宗教的舊約聖經。塔納赫是由 Torah 妥拉 + Nevi’im 先知書 + Ketuvim 文集 結合而成。
  • 宗教儀式由拉比主持，拉比是猶太教群體中的精神導師與宗教領袖（老師、智者），精通經典。
  • 9個家庭加上1位拉比就可以開一間會堂，因此猶太區裡往往會堂林立。
  • 目前猶太教的主要宗派：正統派（orthodox）、保守派（conservative）及改革派（reform），美國猶太人多數為改革派。
• 週六跳蚤市場 Plac Nowy Saturday Flea Market，原本是猶太市場。
  • 猶太人的飲食規範為 kosher：符合教規的食物、潔淨的食物、潔食。
  • 猶太聖經中「潔淨」的概念，包括什麼可以吃什麼不能吃、宰殺的程序、不能吃血等。
  • 潔食（kosher）和清真（halal）差在哪裡？後者比較嚴格，但是程序類似。在沒有清真的情況下，伊斯蘭教會吃猶太潔食。
• 克拉克夫的猶太隔離區
  • 位在河流以南，廣場上有 Jewish Ghetto Memorial。
  • 由68張椅子組成，一張代表1000位猶太人，紀念納粹佔領前克拉克夫的68000位猶太人，佔領後只留下15000人應付勞動需求，其餘皆被強迫遷移。
• 奧斯卡·辛德勒（Oskar Schindler）
  • 追求利益的資本家，曾為納粹成員，後在克拉克夫附近開設工廠 Oskar Schindler’s Enamel Factory，今天也開放參觀。
  • 雇用猶太人，原本是利益驅使，但後來為了保護猶太人，用大量金錢賄賂納粹官員，最後甚至將工廠遷到今天的捷克，繼續賄賂官員直到戰爭結束。這批隨著工廠遷移的1200人名單就是「辛德勒的名單」。
  • 爭議：工廠的猶太人要一進一出，有人會用錢換取進入工廠的機會。
  • 在這裡可以拜訪辛德勒的名單 Schindler’s List Passage 電影裡的街道。
• 比辛德勒更重要的人物 Tadeusz Pankiewicz
  • 波蘭藥師，被核准開設隔離區裡唯一的藥局鷹下藥局（Apteka pod Orłem），提供藥品給猶太人，甚至提供染髮劑讓他們可以偽裝成其他民族逃離。
  • 藥局也成為猶太反抗份子的集結場所。這棟建築現在還在，已經成為博物館。
  • 後來被譽為「國際義人」（Righteous Among the Nations）。

布達佩斯

• 大猶太會堂（Dohány Street Synagogue; The Great Synagogue），完工於1859年，高塔結合了類似西班牙安達魯西亞的摩爾人建築，非常精緻華麗，可以容納3000人。
• 西元2000年之後，猶太區廢墟酒吧逐漸興起，讓布達佩斯成為熱門狂歡目的地，最早的廢墟酒吧為 Szimpla Kert。